(作者:咸阳市旬邑县养老保险经办中心 苏颖 审编:杨川)
每周五傍晚六点,暮色渐浓,我踏上从县城开往邻县的班车。车窗刚摇开一道缝隙,裹挟着夜露的槐花香便涌入车厢,与皮革座椅的陈旧气息交织,在狭小的空间里氤氲开来。这条横跨两县的公路,被数十里绵延的槐树林环绕,宛如一条被槐花香气浸润的丝带。
班车行驶在平整的柏油路上,路灯渐次亮起,为槐林镀上一层朦胧光晕。道路两侧的槐树整齐排列,树冠在空中交织,形成淡白色的穹顶。成团的槐花或洁白如雪,或泛着淡粉,缀满枝头。夜风轻拂,细碎花瓣簌簌飘落,星星点点地沾在车窗上,又在车灯映照下闪烁微光。同车的老人常收集落花,说晒干泡茶,滋味比茶叶更清冽回甘。
一个小时的车程,槐香始终萦绕。车内昏暗的顶灯下,望着窗外掠过的花海,往事如潮水般涌来。读书时,每逢槐花季,学校围墙外的老槐树便是课间最热闹的地方。同学们踮脚摘花,悄悄把花瓣夹进课本,让书页间留存春日芬芳。那时总盼着放学,回家用鲜嫩槐花做成麦饭、饺子,满屋子都弥漫着甜香。
周日返程,槐花路又成了离别的见证者。班车启动时夜幕深沉,车灯划破槐树林的暗影,花影在车窗上交错成模糊光斑。邻座阿姨常往我手里塞一把新摘的槐花,笑着说带香的路途才不寂寞。细碎花瓣从指缝滑落,被风卷着追着车子跑,直至消失在黑暗中。
这条公路四季景致各异,唯有春日槐香最是难忘。它们静静绽放在道路两侧,以甜美的气息为纽带,一端系着异乡的忙碌,一端连着记忆里的故乡。每当班车驶入这片花海,我便知道,无论多晚,总有一缕槐香,在归乡与启程的路上,温柔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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