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柿子红

　　远看坡边柿子红，好似枝上挂灯笼。寒露一场秋风过后，家乡镇安山里的柿子红了，叶子被秋风带走，光秃秃的柿子树干上挂满了红艳艳的柿子，格外引人注目。小山村沉浸在天边的秋色中，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一个个玲珑剔透的柿子，高挂在枝头，给人一种垂涎欲滴的感觉。

　　我从小就生长在镇安山里农村，30多年前我们这里的柿子树稀少，想吃柿子得走二十里的路到集镇上去买。天冷的时候，每次看见街道两旁小贩们摆在摊位上用竹篮装着的红柿子，真有那么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记得小时候，每当柿子花开的时候，我们小伙们总会来到柿子树下面捡些散落在树下的柿子花，嫩黄的小花，捡回来让母亲用线穿起来，然后戴在脖子上，美其名曰：“珍珠项链”。男孩子调皮，经常会攀爬到柿子树上，在盈盈树叶间尽情地嬉戏，喊叫，开心不已……

　　近些年来，随着社会的发展与进步，柿子的品类也名目繁多起来，除了原有的面柿子、磨盘柿子、水柿子外，还出现了无核大柿子，小的一种叫“小红柿子”，虽然个小但结的繁密；大的叫“阳光红”，个大且稀；还有一种形状像布袋，细长形的，叫“沿布袋柿子”，不同的品种有着不同的形状，更有着不同的用处，每年在乡镇集市上，一到冬天，各式各样的柿子闪亮登场，尽情绽放“魅力与诱惑”，俨然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柿子好看更好吃，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它的药用价值。科学研究发现，柿子中所含的果胶是一种水溶性膳食纤维，有润肠通便的功效，对缓解便秘，保持肠道正常菌群的生长有着明显的效果。此外，柿子中含有黄酮甙，有助于稳定和降低血压，软化血管，增加冠状动脉流量，并且能活血消炎，改善心血管功能，堪称有益心脏健康的水果王。柿子中的鞣酸和酶能分解酒精，糖分和钾元素有利尿效果，吃柿子能促进血液中乙醇的氧化，有效帮助机体排泄酒精，减少酒精对身体的伤害。不得不提的是，柿子中含有大量的有机酸和鞣质，且酸性具有收敛作用，有助于肠胃消化，涩肠止血，可以缓解大便干结，痔疮疼痛或出血。小小柿子，真是好看，更中用。

　　柿子有很多的吃法，将摘下的硬柿子装在陶器缸里放上盐掩起来，过上一个来月后，取出柿子涩味消失，吃起来香甜可口，让人回味无穷；把摘下的硬柿子和苹果放在一起，装在封闭的纸箱里，过十多天柿子就软了。“软”了的柿子，吃起来爽滑，甘甜，劲道，不苦不涩，甘之如饴，——这可能就是为什么民间有“吃柿子单拣软的捏”的缘故吧！。熟了的柿子，为了有效地保持其原汁原味，人们常常在软的柿子上盖些糜面，放在锅里烙或大炉上烤，加工成红红的柿饼，这样吃起来唇齿留香，余味悠长。无论哪种柿子，放的时间长了都会变软，变成“烘柿子”。“烘柿子”凉甜可口，说来也怪，凡是在树上被鸟儿啄过的柿子，变软的就特别好吃。我的乡下老家——镇安程家川就有两棵“小红柿”，每年把柿子采摘回来后，除了吃“烘柿子外”，大都做了柿子醋。母亲是做柿子醋的好手，虽说做法有些复杂，但母亲轻车熟路，游刃有余。特别是喝到第一口柿子醋时，那种酸彻肺腑的感觉，真有一种不可言状的特殊享受。

　　如今，寒露已过，秋霜染树，正是摘柿子的好时候。每年的这个时候，母亲总不忘在树下叮嘱：“留几个柿子看树吧”。其实母亲是想给麻雀、灰喜鹊和果子狸留下几个，做过的口粮。我想了想才明白，这其实也蕴含着做人的道理，给别人留有余地。此后的日子，母亲将柿子一个个削皮，用稻草绳串起来挂在屋檐下，整个屋子仿佛一瞬间变得温暖起来。柿子经过长时间的冷风吹、严霜打、阳光晒，成了一个个挂着白霜、外干内润的柿饼，咬一口，肉肉的，甜得粘嘴巴。记得在吃大锅饭的年代，每年青黄不接时，母亲串挂的柿子还能顶上好几个月全家人的口粮呢，这柿干子，味过“华林芳蒂，色兼阳井沈朱。轻匀绛蜡里裹酥。不比人间甘露。”北宋诗人张仲殊曾这样赞美柿子。　　（作者：镇安县 辛恒卫  摄影：大荔县 李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