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初冬漫记

分类：散文日期：2025-11-14 来源：陕西城乡劳动就业报刊网公众平台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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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咸阳市礼泉县养老保险经办中心王肖飞初审：央行央通达审编：杨川）

　　一场薄霜悄落，关中平原的冬意便浓得化不开了。清晨推开门，哈出的白汽轻触门框，转瞬凝成细碎的霜花，像是冬姑娘递来的第一封书信。院角老槐树早已落尽繁叶，光秃秃的枝桠斜斜挑着瓦蓝的天，枝尖还坠着去年的干枯槐荚，风一吹便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在与秋末的余温作别。

　　踱向田野，眼前是一派开阔的沉静。收尽玉米的土地袒露着赭黄色肌肤，犁铧翻出的垄沟齐整如线，霜气在土块上覆了层薄纱，踩上去"咯吱"作响，土粒却还藏着几分潮气——关中的冬从不如塞北那般凛冽，连冻土都要晚来许久。偶见几畦晚播的冬麦，绿得细碎而倔强，恰似撒在黄土地上的碎翡翠，裹着霜花仍精神抖擞。农人间常说"霜打麦根，赛过施粪"，这浅浅的绿，原是来年丰收最实在的念想。

　　渭水支流也收了往日的湍急，流速缓得如老人踱方步，水面蒙着层轻纱似的薄雾，将远处的芦苇荡笼得朦朦胧胧。芦苇秆已染成深褐，芦花却依旧雪白，风过时便有团团白絮悠悠飘起：有的落在水面随波打旋，有的粘在放羊人的老棉袄上，成了冬日里不经意的装饰。放羊人腰系粗布带，鞭梢搭在肩头，羊群低头啃着田埂边的枯草，偶尔一声"咩"叫，在空旷的田野里荡开，惊起几只啄食的麻雀，旋即又归于平静。

　　村庄的烟火气，是初冬最暖的底色。晌午时分，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升起淡蓝炊烟，慢悠悠与晨雾相融。屋檐下悬着的红辣椒、黄玉米，在冷光中透着鲜活；妇人坐在炕沿纳鞋底，针线穿过布面的"嗤啦"声，混着灶房飘出的面香——关中人家的灶上，总少不了一碗热乎面——从半开的窗缝钻出来，勾着放学归家的孩童。墙根下，老人搬着小马扎晒太阳，手里捻着旱烟，与路过的邻居搭几句闲话，话语里都裹着阳光的暖意。

　　暮色渐浓时，风梢梢紧了些，天边染开淡淡的橘红，炊烟在屋顶拉得更长。田埂上的人影渐渐稀疏，只剩几只晚归的鸟儿，掠过秃枝往村里的槐树上落。等夜色漫过垄沟，关中的初冬便彻底静了下来，唯有偶尔传来的狗吠声，在田野里荡一圈，又悄悄隐进夜色，等着次日的霜花，再为这方土地覆上一层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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