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丰乳肥臀》谈母爱

  (作者:宋彩玲)

  莫言先生说《丰乳肥臀》是献给他的母亲也是献给天下母亲的一部作品,农历十月一,我怀着对母亲的思念,开始阅读本书。当把书的最后一页缓缓合上时,我心里泛起了五味杂陈,深感在灾难深重的近代中国每个人水深火热生活的不易,更是对生命缔造者母亲历经的磨难感到心痛。

  本书犹如一部中国近代史,通过叙述上官家族近百年变迁,折射出整个社会的变迁。主人公上官鲁氏出生于1900年,取名鲁璇儿,我无法想象那个年代能给孩子起这样一个名字的家庭是个什么样的家庭,若不是“千金小姐”,至少也应该是“掌上明珠”了吧。但鲁璇儿的一生命运多舛,在她6个月大时,父母惨遭德国人的杀害,大姑姑大姑父将她抚养长大。经历了少年缠足的痛苦后,16岁的她嫁给了铁匠的儿子上官寿喜,但因结婚三年不生孩子遭受婆婆的谩骂和丈夫的毒打,当她怀疑是不是丈夫有问题时,被痛骂到“母鸡不下蛋,反倒埋怨起公鸡来了!”大姑姑心疼侄女让大姑父带着鲁璇儿到县里的医院检查,检查得出结论表示鲁璇儿很健康,是上官寿喜没有生育能力,但受当时封建思想的束缚,女性社会地位低下,姑姑迫不得已为鲁璇儿选择了一条灰暗而又无光的不归路。

  不想被休的鲁璇儿选择了“借种”,当她与不同的男人生下7个女儿但还没有儿子时,她在婆家的地位甚至不如一头母驴,这时她感悟到,女人不生孩子不行,光生女孩也不行,必须得生男孩,在婆家才抬起头做人,母凭子贵……在她不断努力下,终于生下一对龙凤胎,还没来得及凭着这对金童玉女享受母凭子贵的社会地位,战争来了,灾难随之降临,上官父子被日本人杀害,整个社会弥漫着战争的硝烟,各种政治势力像走马灯一样在上官家的院子里换来换去。上官鲁氏作为母亲,本能地反对战争与政治,性格中有着所有母亲都有的仁慈和善良,不带任何偏见再现了那一段历史。莫言先生几乎将母亲可能经历的所有境遇都聚集在一位母亲身上,面对女儿们有嫁土匪的、嫁国民党的、嫁共产党的、进青楼的、卖给别人做养女,最终疯的疯、死的死,不同的命运不同的悲剧,时代悲歌,历史之痛,使人沉重。鲁璇儿不仅忍受战乱饥荒之苦,还承受着失去儿女之痛,她养育了子女,又养育了子女的孩子,她说“上官家的人,像韭菜一样,一茬茬地死,一茬茬的发,有生就有死,死容易,活难,越难越要活,越不怕死越要挣扎着活。”

  为了能让孩子们继续活下去,鲁璇儿忍受了难以想象的磨难,用坚定的信念带着孩子们走过灾难、战火、饥荒和动乱,这种无所畏惧的勇气,正是母性的力量。当我看到饥荒的年代,母亲靠着用自己的胃袋给孩子“偷”回一颗颗粮食,才不至于孩子被饿死,眼泪逐渐打湿了我的眼眶。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古往今来,赞扬母亲伟大母爱无私的作品很多,但都不及这真实的场景触动人心,她所有的坚强、坚韧、忍耐都源于一个身份,那就是母亲。

  鲁璇儿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形象,干了不少违背道德伦理的事,但她的爱却像澎湃的大海、广阔的大地,包容着人世间的残酷和无奈。被授予革命难属享受待遇她不喜,文化大革命荒唐批斗她不悲,为了子女,为了子女的子女,所有的一切她选择了接纳和承受,我被她内心的强大所震憾。

  读一本书,走一段路,感受一个时期,感悟一种人生,体会更加复杂的人性,体味更加复杂的生活,感受更加复杂的命运。让自己在面对生活和命运时,有一种更宽广的胸怀,更坚定的态度,走好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

  有一种爱,无边无际;有一种恩,一生难报;有一种思念,魂牵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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