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题记:最近一段时间,心里总是翻腾着许多过去的事情,大概是要过年了吧,按照老辈人的说法,过一年、人就要老一岁。准备了好久,终于有时间可以把思绪理一理,记录一些与家人有关的文字,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这些记忆会重新焕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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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母亲是一位农村妇女,没有多少文化,出生于1956年正月,属猴,因为在家里姊妹中排行老二,所以被大家叫做二姐。听母亲说,她出生于汉滨区牛蹄镇(具体名称我现在也记得不是很准确),外公姓唐,是村上的干部,在她小时候几年里家里还是比较富裕的,可是好景不长,大约在她3、4岁的时候,外公就去世了。

  母亲到了上学的年纪,她非常想去上学,可是由于外公去世,家道中落,家里还有大舅、二舅、三姨、美姨另外加上一个患有先天性疾病生活不能自理的大姐,家里一共有6个孩子要抚养,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在了外婆一个人身上。面对生活的重负,母亲不得不承担了帮外婆干家务、带弟弟妹妹的活。

  听母亲说,她小的时候特别渴望去上学,学校离家里不太远,她给外婆说过很多次说她想去上学,可外婆总是说:“一个女娃子家,念书有啥用?长大了都是去窝灶门口!(长大嫁人了都是去干家务)”因为,外婆出生在旧社会,从小包裹着小脚,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她总认为女孩子念书没有用,长大了都是嫁到别人家干活,所以不用去上学。

  于是,母亲只能偷偷找机会到学校去偷着听课。有时她早上起来干完家务,去山上砍完柴回到家后,就偷偷跑到学校去听课。可是过不了多久,外婆发现母亲不见了,便到处大声喊着母亲的小名到处找她。有时家周围找不见,外婆就知道她可能又跑到学校窗子外边偷着听课去了,外婆就拿一根竹条或者柴条,到学校来找,远远就看到了母亲正趴在学校窗子上听课,外婆看到后,非常生气,对着母亲破口大骂,要她赶紧回去,母亲便在外婆的责骂声中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可即便是这样的时光也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因为家里6个孩子,负担全部压在外婆一个人身上,外婆也不堪重负。后来经人介绍,外婆又带着她们6个孩子一起改嫁,农村老辈人说这叫随母下堂。

  我的第二任外公姓潘,住在汉阴县凤亭乡(现在已经并入涧池镇),母亲跟着外婆嫁到潘姓外公这里以后,外婆又陆续生了满舅和满姨,这下母亲彻底上不了学了,成天就在家里帮助外公、外婆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和带弟弟、妹妹,可是想上学的愿望还一直在她心里萌发着。她只能每天以泪洗面,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家条件好的孩子去上学,自己整天在家偷偷哭脸。因为母亲从小患有先天性耳聋,从小听力就不太好,我听母亲说,她正是因为小时候因为上学的事情哭了太多的脸,流了太多的眼泪,导致耳朵听力越来越差,以至于有些调皮的孩子就给她起外号,叫她“唐聋子”。

  可能是儿时关于上学的童年阴影对母亲影响特别深刻,所以后来母亲长大和父亲结婚后,就特别注重孩子的教育。我的父亲也没有多少文化,从小因为家里穷,所以也只上了一、二年学就就辍学回家了。正是因为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没有文化,吃了不识字的苦,所以当她们成为父母后就想尽一切办法,也要供我们三姐弟上学读书,不让自己的孩子再当睁眼瞎,大字不识一个。我总记得小的时候,父亲对我们三姐弟经常说的一句话:“只要你们能念得进,我想啥办法都供你们上学。”

  后来我们三姐弟陆续上了学,父亲因为没有什么手艺,只能给别人家打零工或者到砖厂去装车,很辛苦而且钱很少。从我上四年级开始,父亲就跟着老家的同乡一起出门打工。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上四年级第一学期的后半学期,大概在农历冬月间,有一天我放学回家走在路上,看见父亲背着行李和几个老乡到街上去坐车出门打工。我喊了一声:“爸爸,你们到哪儿去?”爸爸回答说:“到东北沈阳去打工,你在屋里念书要听话啊!”

  从那以后,记忆中父亲就一直在外面打工,先后在东北沈阳、新疆、杭州等地打工,杭州干的时间最长,差不多一直在外面干到2003年,那已是我参加工作两年后,因为父亲年纪太大了,才没有再出门去打工。

  整整十余年时间,父亲都是一直在外面打工,有好几年,因为过完年正月十六我们三姐弟开学报名要钱,于是父亲不得不在外面过年,他在过年期间到建筑工地去看工地挣点钱,同时再把过年往返路费省下来等到开学时,供我们开学报名。

  父亲在外打工的十余年时间,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全都落在了母亲那娇弱的身上。母亲不光要照顾我们三姐弟的生活,还要种庄稼、喂猪、洗衣、做饭,另外有时晚上还熬夜给我们做布鞋。

  我们家里三姐弟之间年龄相差三到五岁,我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但是,如果按照男孩子排的话,我就是家里的老大。母亲说,我们三姐弟中小时候我挨得打最少,我猜这个可能和我的属相有关,我是属猪的,天性比较温和,所以小时候不太调皮。因为从小和母亲一起生活,所以我的很多习惯和性格都受到母亲的影响。

  母亲虽然从小没有上过学,而且耳朵也不太好,但是可能是因为母亲是属猴的,悟性比较高,她明白很多人情世故和道理,从小就对我们三姐弟耳濡目染、言传身教,教给我们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和方法,让我长大后一辈子时刻谨记母亲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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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时,放学写完作业后,我就经常帮母亲做一些家务,同时听她讲一些她小时候的一些经历,母亲也在平时生活中的小事中教我们怎样待人接物,所以我们老家的人都夸母亲,说她虽然不识字而且耳朵背(听力不好),但是几个娃娃还是教育的好,见人都很有礼貌,主动打招呼。我们家虽然很穷,但我们身上穿的衣服经常都是干净,整洁的。

  小时候因为家里穷,母亲就教育我们没事不要到别人家里去,以免别人家里东西损坏了或者丢了说不清。于是,平时写完作业我就自己待在家里看书,有时看母亲有事在忙,我去给她帮忙,她总是让我认真看书,好好学习。虽然有时我看的是一些闲书,但因为母亲不识字,她只要看到我在看书就不让我帮忙,让我专心学习。

  小时候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母亲总是变着花样给我做各种味道的饭菜,平平常常的农家饭菜,在母亲的手里变成了满汉全席,现在回忆起来还唇齿留香。

  母亲虽然一直对我很温柔,但是有一件事让我至今难忘。我上初中放暑假的时候,有一天几个同学到我家里来玩,因为闲着无聊,所以我们找来拼凑的扑克牌一起玩,刚开始大家还玩的开心,后来因为一点小事大家争得红脖子涨脸吵起来了,正在做饭的母亲闻讯赶来,问我们是怎么回事?我就支支吾吾的给她解释,只见平日里温柔的母亲突然发起火来,她一把抓起椅子上的扑克牌扔到灶洞里烧了,然后把我大骂一顿,刚才还在吵架的几个同学见状就赶紧走了。

  下午吃完饭了,母亲教育我说:“你看你们几个同学平时关系都很好,但是就是因为打扑克牌大家争得红脖子涨脸很没意思,而且打牌就是赌博,害了好多人,你以后不要再玩扑克牌了!”听了母亲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从那以后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沾染扑克牌和赌博。母亲的这些行为和举动都深深的影响着我,直到后来我参加工作,进入社会也再没有接触过扑克和赌博,我在心里始终记着母亲对我的教诲。

  我在上初中时,因为邻居要换电线杆和电表,每家都要出钱,而我们家没有钱换,所以邻居就把我们家的电线剪断了。从我上初一第二学期开始,我就和煤油灯作伴。每到夜晚降临的时候,别人家里都是灯火通明,只有我们家里是昏暗的煤油灯。整整初中三年时间,我都是在煤油灯下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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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母亲白天要到地里干活种庄稼,还要打猪草喂猪、洗衣服等,还要负责给我们做饭,所以经常都是晚上了,我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写作业,母亲在一旁借着煤油灯微弱的灯光剁猪草或者做针线活,在旁边陪着我。有时母亲忙完了,我就让她先去睡,她却要陪我,我怕她熬夜太晚了,就催她先去睡不用等我。有时母亲半夜睡醒看着家里的煤油灯还亮着,她就知道我还没睡,她就喊我赶紧早点睡。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我嘴上说好,马上去睡,暗地里却把写字的桌子和煤油灯端到床前,关上门继续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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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初中三年是我最刻苦、最勤奋的三年。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因为父亲自外面打工,姐姐在安康上学,弟弟在上小学,我感觉自己是家里的男子汉,我应该主动承担家里的事情,而不是让母亲一个人扛。于是我就主动帮助妈妈干些家里的农活,直到晚上忙完了才开始写作业。特别是夏天农忙的时候,夜晚我到田里去放水,因为怕有人偷水,我就在田边守着,有时太晚了,实在太困了就在田埂上睡着了,等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就在田里用手捧点水洗把脸,然后又继续去上学去了。但是,即便是这样,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保持在班级前两名。因为我知道:我只有刻苦学习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才能不辜负父母的辛苦付出和殷切希望。整个初中几年,我们三姐弟的奖状贴满了家里整个一面墙,那是我们家最引以为豪的资本,也是最让父母骄傲的荣誉。每当邻居或客人来家里,看到都羡慕不已。

  小时候我们三姐弟一直生活在充满爱的家里,因为有了父母的爱,便有了战胜一切困难的勇气。

  我记得上初中时,是家里最困难、最紧张的三年,因为我们三姐弟就像楼梯坎一样:姐姐在安康上学,我在上初中,弟弟在上小学,而那几年学费又特别贵,家里所有的经济来源全靠爸爸一个人在外面打工,因为他没有文化、没有手艺,所以只能在建筑工地干小工挣钱供我们三姐弟上学,下班了还到处去捡废品卖钱,有时捡到别人扔的旧衣服,只要还能穿,就通过邮政包裹寄回来我们换洗穿。

  因为爸爸在外面打工,所以家里全部就交给母亲一个人负责。每次爸爸把打工的一点钱寄回来,母亲都要精打细算。有时母亲给我几元钱让我买早点,我不要,她却执意要给我,我拗不过她,只好收下。但是,我舍不得花,因为我知道这几元钱要用在最关键的地方,有时家里没有盐了,或者要买洗衣粉之类的生活必需品的时候,我又悄悄拿出来还给母亲。

  后来我参加工作了,因为工作的地方很远,一年只能回来3、4次,于是只能通过电话和母亲交流,但是无论隔得多远,只要每次和母亲打电话,心里都会觉得很暖。

  记得刚参加工作第一学期学校放假回家,到县城的时候我特意在汉阴县城的佳佳乐超市给母亲买了燕窝,这是我第一次买燕窝,之前因为我们每次调皮惹母亲生气的时候,她总是说:“我又没有吃人参燕窝,哪有那么大的精力?”于是,我就在心里暗暗记住了,想将来我自己能挣钱了,一定要挣钱给妈妈买人参燕窝吃,来弥补我们犯的错。可是当我把礼盒打开,把那个糖浆递给母亲喝的时候,她却执意要我喝了她才喝,我拗不过她,只好先喝了一小口,母亲这才高兴的开始喝。那是我第一次拿工资给母亲买礼物,所以记忆深刻。

  后来有一次放暑假我回家,我们邻居先美婶婶告诉我说,“你妈不识字,你们家里电视天线坏了,电视调频道的也坏了,电视打开全是雪花点啥都看不清,你妈每天晚上想看天气预报的时候,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却依然听不清,你妈就这样把电视打开听一阵就去睡了,你们有空的话把电视修一下嘛!”听了先美婶婶的话,我感觉很愧疚。后来回到家我和母亲说起这件事,她却若无其事的说:“没跌啥,不要紧的,我就是有时第二天要晒衣服或者晒粮食,所以听一下天气预报,电视不修也无所谓的。你们才参加工作,工资又低,还要上函授,到处都要用钱,等后面有空再弄吧!”母亲总是时时都在为儿女着想,就这样,一直到后来大约过了半年之后才把电视天线和电视修好。

  现在,我们三姐弟都已长大成人,也都已经为人父母。古语云“养儿方知父母恩”,回想自己成长的的经历,方知“父母”两个字的含义。

  有人说“父母在,人生尚有去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是的,随着时间的流逝,父母也在一天天老去,终有一天她们都会离我们而去。

  如今,母亲已经60多岁了,因为操劳过度,她的身体状况也早已不如往日,高血压、高血糖等疾病困扰着她,去年还因为不慎摔倒,手臂骨折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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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有时也变得像个小孩子了,平日在家里偶尔会因为一些琐事和父亲发生口角,我们几个儿女有时回家都尽量劝爸爸让着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哄着她。

  俗话说“五十知天命,六十花甲,七十古稀”,但愿父母身体健康,有时间多回去陪陪她们,不要有“子欲孝而亲不待”的遗憾,祝愿父母的晚年生活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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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即将66岁生日之际,祝愿母亲健康长寿!

                                                                                       (作者:汉阴县人社局 欧德水    编辑:杨永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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