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

  30多年前,那个冬天的早晨,被病魔折磨多年的母亲,带着深深的遗憾很不情愿地合上了双眼,走完了她57年不寻常的坎坷人生。漫长的57年,母亲像是从天边划过来的一只小船,随着社会的洪流而起伏颠簸。

  母亲出生于1936年10月,家境殷实。住的是两进青砖瓦房的院落,另有后花园可观景,吃的、穿的都令人羡慕,且家中乃三国元老后代,受人尊敬,可以说是“吃穿不愁”。听父亲说当时村中半条街均是姥爷家产,家产殷实。

  母亲18岁时嫁入了书香门第的父亲家,生活无忧。

  但是,世事难料。母亲的“幸福生活”定格在了她22岁的时候。因兵荒马乱时局动乱,当时,父亲在郑州银行工作,奶奶担心父亲,责令父亲放弃工作回家,但作为当时热血青年的父亲不愿受家庭束缚,只身到陕西西安参加第一届陕西财经学院的考试,以优异的成绩被优先录取。毕业后为支援陕北自愿放弃省城优越的工作,先后在陕北几个县级单位担任领导工作。母亲为了追随父亲,从河南洛阳来到陕北。

  初来陕北,可谓是百里而异习,千里而殊俗。母亲因语言不通,生活习惯的差异,少与人交往,尤其是母亲连着生了五个“丫头片子”之后,生活可以说是每况愈下。母亲育有八个孩子(河南老家生育三个,陕北生育五个),两男六女,其中一个男孩子两岁时病死了。为了养育这些孩子,母亲的付出可想而知。别的不说,吃饭就成了很大的问题。当然那个时候境况都不好,但我家更加艰难。因为孩子多,花销大,进项少,靠省吃俭用,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儿花”。

  我最难以忘怀母亲那历经沧桑瘦削的脸,在我的印象里,母亲的脸庞应该是鲜亮动人的,但是,为了养育我们,母亲不得已经常打工,只要有活干,从不休息。记得,我上小学时,午休时,我第一时间就会跑去母亲打工的地方找她,而母亲永远会拿出用干净手帕包裹着的吃食看着我吃,脸上流露着满足的微笑。我当时不知道那些吃食,其实是母亲不舍得吃的午饭,揣在怀里等着我去找她。我是家中老小,从小父母兄姐们都宠爱娇惯着,未受过什么罪和苦,就感受不到父母的艰辛。现在想来没有机会好好孝敬、疼爱过父母,是我人生最大的遗憾。

  我最迷恋的是母亲的那双眼睛,睿智而不露锋芒。当我们犯错时,母亲从不骂人,只静静看向你,你就因这股无形压力感到无法招架,乖乖低头认错。

  母亲是秀外慧中吃苦耐劳的贤妻良母,她无条件的支持父亲的工作,父亲处在单位领导职位,加之刚正不阿的工作态度,难免得罪一些人,他们的家属就会在母亲面前指桑骂槐,母亲从不计较争吵,但并不总是逆来顺受的,她的忍让更多的是为了顾全家属院的和谐,却委屈了自己。这正是母亲的可贵之处。

  其实,母亲有时是很坚强、很坚韧的。父亲年轻时在乡镇政府工作,家中只有靠母亲来支撑。母亲除了照看一帮儿女,还要打工挣钱。她从不偷懒耍滑,从不要求别人照顾,和别人干一样多的活。孩子是大人的脸面,为了让孩子穿的体面一些,母亲总是省吃俭用,尽力给孩子添置衣服。衣服上即使打了补丁,也要洗得干干净净,板板整整。

  总之,母亲的家庭出身没有给她的后半生带来任何好处,儿女的众多没有给母亲带来欢乐,却带来了劳累和痛苦,但母亲仍顶着来自各方的压力,顽强地生活着。

  随着我们的长大,哥姐们陆续地参加工作后,家境有了明显好转,母亲就有了休息的时间。从我记事起,母亲经常会在饭后坐在炕头,依靠在墙壁上,手中拿着父亲带回来的报纸认真的阅读着,淘气的我,就会借机蹭到母亲怀里问“妈妈你读的什么?”母亲就会蹭着我的脸指着某一个字问我,这个字怎么读啊!我嘻嘻一笑溜之大吉…

  母亲再也不用那么辛苦劳作,操心受累。一家人和和美美,其乐融融。但就在这时,就在我们眼看着幸福生活在前面一步一步走来时,母亲却患了病。

  长期营养不良,使得母亲身体埋下了病因。1978年8月15刚过,母亲突然腹痛难耐,母亲和我们本来以为是胆囊炎之类的小病,谁知到医院检查竟确诊为白血病。

  这真如晴天霹雳!立刻,我们泪如泉涌。

  母亲却很镇静和顽强。每次住院治疗时,脸上竟还挂着微笑。8年多的痛苦,2900多天的煎熬。母亲本来就瘦弱的身躯已经变得骨瘦如柴,像是一盏油灯耗尽了最后一滴。1986年10月24日上午10时,母亲闭上了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而且永远地闭上了。

  失去了母亲就像断线的风筝,迷失了方向;又像是阻碍了回家的路,不知家在何方。

  春去春又回,花开复花落。转眼间,母亲离开我们已30余年了,旧宅已拆不在,坟墓上的麦苗年年没膝。但不管世事如何变化,时光怎样流逝,我永远怀念您--我的母亲。 (延川县养老保险经办中心  赵延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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