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高原上的神奇杨树

  (作者:辛恒卫)

  我初识杨树系列中的白杨树可以追溯到童年时代,而了解白杨树那是后来的事了。

  从小,我就生长在“邯郸学步”的那个学步桥下,几十里长家乡镇安程家川的渔洞河岸边,杨柳成荫,流水潺潺,风景宜人。高高的白杨树下,婀娜的柳树丛中,是个玩耍的好去处。席地坐在那绿草和鲜花编织成的大地毯上,可以听风吹杨叶“哗啦啦”的欢歌,看风吹柳枝娇柔柔的起舞。在那万木组成的大方阵中,童伴们嬉戏打闹,用长长的“杨狗子”,即杨花长絮插在鼻孔里装扮成老公公,把白杨树叶儿一个个串联起来拖在地上追逐戏耍,挖野菜,捡鸭蛋,摘野果,捞鱼虾,搞野炊,累了干脆躺在草地上睡上一觉,醒来微闭双眼听鸟叫蝉鸣,真有说不尽、道不完的乐趣。

  上学了,从小学到高中,我没有离开生我养我的那块热土和那些挺拔的白杨,也从课本上了解了不少有关白杨的知识,诸如品种了,习性了,用途了等等。在古人的诗里把它描绘的那样可爱美丽:“东风勾起垂杨舞”、“湍湍乱扑行人面”,把个白杨绿丝万条、杨花飞絮写神了。何况还有百步穿杨的典故呢。对白杨精神品格的了解还是读了茅盾的散文《白杨礼赞》,从华北来到西北,亲眼看到书中提及和没提及的白杨,油然而生出无数的感叹、触动、教育和赞美;力争上游,倔强挺立,百折不挠;伟岸、正直、质朴。

  43年前,我参军入伍来到甘肃武威市的河西走廊,当车队穿过两旁长着齐整的钻天白杨的道路时,它们像列队的士兵欢迎又欢送出征的战友。这些普通的、熟悉的白杨树,在感官上突然觉得不一样了。家乡镇安的白杨生长在湿暖湿润的环境里,旺盛而清秀;西北高原河西走廊的白杨树生长在寒冷干燥的环境里,壮实而苍劲。我突然感到对茅盾先生写的“那就是白杨树,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然而实在不是平凡的一种树”有了新一层的理解,环境是可以塑造品格和形象的。艰苦的环境能塑造出不平凡的人,不平凡的物,不平凡的事。艰苦才能锻炼坚强,坚强才能顽强,顽强才有生命力和战胜一切困难的毅力和进取精神,甘肃河西走廊的白杨给了我扎根思想和战胜一切的勇气和力量,第一次使我经受到了高原严寒的锻炼和考验,顺利完成了新兵训练任务。

  大约又过了两年时间,我随团政治处宣传股的战友来到戈壁深处的边防部队采访,又看到一种白杨树,是经过千百年磨炼的白杨树。它身姿魁伟挺拔,高约数丈,那种几个人才能合抱的树干,被风沙脱光了的皮,却银光闪烁,干燥的木质松松的,没有一丝水分,大大的树冠上却长了稀稀疏疏三种不同的叶子和比篮球大几倍的菌包。那树上的叶细像柳叶,大的似梧桐,只有那不大不小的才能看出白杨树叶的样子来。这几棵带有原始色彩的老杨树,竟然顽强地生长在寸草不生的大沙丘中间,它使我愕然了:“它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呢!”我推想:可能是根深的缘故吧!它根扎几百米,吸着地层深处的水分,干不死,风沙也推不走。原本我并不知道这树叫什么名字,经打听方知叫胡杨,又叫胡桐,是白杨的一种,分布在中国西部的荒漠沙地上,它抗风、抗旱、抗寒,抗碱、抗沙,它的美丽,它的神奇,它的顽强令我赞叹不已。难怪维吾尔族称它“托克拉克”(最美丽的树),是“活着不死一千年,死了不倒一千年,倒了不朽一千年”的神树呢!胡杨的顽强生存、不畏艰险、无私奉献的精神又深深地打动了我:看着战斗在这里的戍边战士,真是个个像胡杨。

  把白杨的精灵净化、深化、神化到一种新境界,是我在甘肃武威市邱少云生前所在部队的驻地见到的红星杨。那是参军后的第四年夏天,我到这个部队刚刚住下,政治处负责接待我的一位战友要我在营院里看看红星杨。我来到红星杨下,参天笔直的白杨树从外表看与别处毫无两样,只是皮粗糙些。在他们的指导下,当我捡起一根树枝掰开时,奇迹出现了:断面上露出了鲜艳的红五星,你掰多少节就有多少红五星,无穷无尽。树枝中的红五星与国旗、军旗上的一模一样,整整齐齐,赤红夺目。但更为神奇的是关于红星杨的来历:1936年当红军西路军到达河西走廊的时候,遭到了国民党马步芳的血腥围剿,西路军失败了。马步芳将部分被俘红军官兵关押在这里,强制红军战士栽种白杨树,并且规定“树死人死,树活人活”。树栽活了,马匪却将红军战士一个个惨杀了,又将红军们的尸体埋在栽活的一棵棵白杨树下。也不知是红军坚贞的理想有灵,还是白杨树对种树恩人有所感情,将红军的鲜血和英灵化作了棵棵生生不息的红星杨。以新生来迎接新世界的到来。这里的白杨树的名字也早已被红心杨、红星杨、红军杨所替代。为了永恒的纪念。怀念和崇敬,为了红军杨精神的发扬和光大,驻扎在这里的这支英雄的部队,每年5月4日还要举办一次“红军杨青年艺术节”,继承红军传统,在现代化道路上阔步前进。调动、转业、复员、探家的干部战士都要摘上几颗红星,带到家乡,带到全国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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